这是一种病吗 我是一名跨性别女性丨我想成为女孩

2008年,我曾经看过一个选秀节目。

节目中,有一个外表女性化的男孩,经常以女孩的笼统扮演。 每当看到ta的女装出如今舞台上时,我立刻就会被剧烈的吸引。 当他被淘汰的时刻我什至哭了很屡次。

但没想到的是,在糊涂的年岁我就想当一个女孩,但直到13年后我才真正接受了自己“跨性别女性”的身份。

我是跨性别女性丨作者供图

我想变成女孩,这是病吗?

当我上小学低​​年级时,我没有任何性别看法。 我只觉得自己和男生们是“同类”,就和他们一同玩啊玩。 但渐渐地,我看法到一件事,我不太青睐议论男生,无论是体育、电子游戏还是各种热血动漫。 同样,我更青睐那些安静的优惠,比如书法和绘画。

虽然小时刻这些朦胧的概念充溢了性别刻板印象,但它确实让我发现了自己的不同。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自己不再适宜男孩们了。 再加上我天生发育缓慢,身体高大,皮肤柔嫩冰凉,毫不奇异,直到高中毕业我才成为校园暴力的对象。

记得有一次性,为了“审核”自己能否真有“男孩子的物品”,我在教室里被强制脱掉裤子,幸亏被路过的教员和级长拦住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受益者指摘的噩梦,教员质问我为什么他们只和我打架,并和那些凌辱我的男孩一同清算班级。

常年的校园暴力,父母的列席,遇到暴力时不可有效寻求协助,这些都让我齐全不敢表白心坎的想法,不敢向他人寻求协助,甚至堕入自我疑心。 每当我在光明的角落里被男孩解围时,我就会问自己:我真的有什么疑问吗? 为什么别的男孩可以“看起来像男孩”而我却想成为女孩? 为什么想当女孩子,却遭受这样的欺凌,是一件“羞耻的事件”呢?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无看法地做一些人们以为更“少女”的事件。 比如高中的时刻,我会买玫白色或许卡通图案的手机壳,订购班服的时刻,我会刻意选用女生款……

经过12年的致力,我进入了大学,终于解脱了校园暴力,到来了一个愈加独立和容纳的环境。 这也象征着我终于无时机面对自己了。 于是在2015年9月,过后我大二的时刻,我就正式留长发了。 一段时期后,我也开局学习化装,越来越多地剥去心里的那层男子身体,去寻觅心坎女孩的容貌——即使这个女孩的笼统依然是刻板的。

但是,这些“性别必需”行为很快让我堕入抑郁。 我很想成为我自己,扭转我自己,但我惧怕地下表白自己后再次遭到排挤和暴力看待。 这种剧烈的恐怖感,以及身体和性别分别的痛苦,不停地折磨着我。 我有一个多月不可进食或睡觉。 我每天都在流泪、失眠。 烟草勉强过得去。

幸运的是,过后的一段感情挽救了我。 从抑郁症中复原过去后,我开局了解性别钻研的一些基本概念,并看法到跨性别不是一种疾病。 取得的社会性别认同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不只仅是“男子”或“女性”,而更像是一个延续的谱系。 在光谱上,“男子”和“女性”只是两个点,介于两者之间和之外还有很多或许性。 一团体甚至可以将自己视为在频谱上不时变动的“流动性别”。

同时,在学习接受自己的环节中,我也在一点一点积聚勇气。 大学毕业后,留着长发及背,正式开局穿得像个女人。 仰仗大学时期写稿和实习的阅历,我很轻松地取得了几份后续任务。

2018年,美国加州出差丨作者供图

不过,每当我在采访中被问到相关疑问时,我都会毫不犹疑地回答:我是一名男孩,我有意扭转自己的性别。 由于我担忧假设我不这样回答就会失去任务,或许不得不不时向他们解释相关概念。

所以很长一段时期,我都生存在决裂的身份中。 外表上,我在“性别替换”和“反男子刻板印象”的掩护下继续以“男孩”的身份生存。 这种不明白的态度甚至为我赢得了很多大学同窗和共事的认可和允许。 理想上,我知道我心坎的声响,我只想成为那个女孩。

但我还是不敢通知任何人。

而且,我还得在父母面前伪装自己是个男孩。 但显然,长发和相对女性化的外表让我觉得像个女孩。 因此,他们每次回家,都象征着一场剧烈的抵触。

我青睐什么样的人?

初三左右,身边很多同窗“关闭心扉”后,我发现了一件“奇异”的事件:假设我恋爱了,我就不想成为一个在家里关照他人的男孩了。传统的同性相关。 同样,由于下面提到的一切疑问,我宿愿我是那个被关照的人。

带着这样的纳闷,我曾经想过自己能否青睐男孩,由于在我的童年教育中,我原告知男孩就是关照另一半的角色。 但在尝试和男生接触之后,我发现自己对男子的身体和行为十分抵触。 我依然想和那个女孩在一同,但宿愿她成为我相关中的坚强者物,并宿愿在她身上感到安保。

基于这样的想法,借助当年移动互联网的力气,我在高三的时刻了解到了“第四种恋情”的概念:男女之间“替换性别角色”的相关,也就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和一个相对温纤弱小的男人在一同。

当我知道的那一刻,我立刻有一种“找到家”的觉得。 在我以为自己是一个女孩之前,我坚信我将永远是这个社区的一局部,并且不时和三四个女孩在一同。

我开局思索自己的性取向丨作者供图

但是,随着时期的推移,我逐渐发现自己处于“第四种恋情”的边缘——由于从普通意义过去说,它依然是一种同性恋,身份依然是男孩和女孩在一同。 虽然其中一些男孩看起来很女性化,甚至衣着女装,但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女孩”。

所以,大学毕业后,我就再也没有在四爱社里谈过恋爱。 但是,20岁的时刻,两个严重的人生疑问摆在了我的面前:我该不该出柜? 我的性取向究竟是什么?

拥抱你心坎的女孩

2020年,我添加了一家营销公司。 在新公司,我以女性的身份发生,但声响却是男子。 好在我的性别曾经成为一种默契,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取笑。 由于任务才干突出,半年内我就开局主导名目,并升职为公司中层治理人员。

但起初,我的职业前景堕入停滞。 同级别的新共事开局接触客户,但我依然被任命担任公司外部名目。 直到有一天,老板由于任务须要带我去见一位客户后,“不经意间”通知我,客户对我的身份发生了疑心。 他说:“其实做个长头发、有文艺气息的男生挺好的,但是你能不能别穿女装了?”

于是在2021年夏天,我正式辞去任务,成为一名自在撰稿人。 没有了下班的约束,有了相对雄厚的经济基础,我终于有才干摘下真正意义上的面具,拥抱心坎实在的自己。

一切的扭转都是从一个微无余道的名字扭转开局的。 以前我写专业文章会用一个很男子化的昵称,我的群众号会用一个听起来更女孩子的笔名。 所以那天下午,我选择将我一切的平台昵称改为后者——我不再想伪装自己是跨性别女性。

说瞎话,虽然我曾经积聚了很长时期的勇气迈出这一步,但当我真正按下“确定”按钮的时刻,我依然充溢了焦虑:我依然没有遭到过去的孤立和凌辱。 出狱吧。

幸运的是,我的编辑和读者很快就接受了我的扭转。 他们美化我的勇气,不时激励我,就连我的主编在引见我时,都间接用了“热爱生存的好女孩”的形容……被恋情包裹着,我弛缓已久的心缓缓安静上去。

我开局拥抱心坎的实在自我丨作者供图

但即使如此,与身体分别的痛苦依然折磨着我——虽然此时只需我不谈话,就没有人会以为我是个男孩。 但社会生存中的种种疑问都在不时提示我,我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孩。

比如,最艰巨的就是厕所疑问。 虽然除了声响以外,我在各方面都足够少女,但我依然坚信,出于同理心,我不能去女厕所。 不过,以我的外表去男厕所会惹起很多争议,所以很长一段时期,我尽量去低档商场和好友见面,由于这些中央设定第三性别或这是一个残疾人厕所。 假设找不到的话,就只能憋在家里了。

我很参观有人为少数人着想,给咱们一个独自的浴室空间,但通常这些选用并不存在。 即使有女性好友会说“别怕,我带你出来,没相关”,但我心里却很长一段时期过不去:我了解群众的担忧,我不想给自己和整个团队带来费事。

一朝一夕,我开局拒绝一切须要身体泄露或许对性别分类有剧烈要求的优惠。 比如有人约我去水上乐园,或许去泡温泉团建,我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 但其实我从小就很青睐玩水,但是由于我的性别认同,我不得不告别这些优惠。

甚至,我什至丢弃了惯例的体检。 由于我不知道当我出如今一群男人中时他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兴许他们会不时提示我“我错了”,而我须要重复说“我没有走”失误的” 。

为了让自己融入社会并更凑近我想成为的女孩,我选择寻求医疗协助。

经过与医生的交流,我了解到跨性别医疗是一种“序贯治疗”,是墨守成规、墨守成规的,不能立刻启入手术。 依据国度相关规则,跨性别者首先须要接受三级医院心思科的诊断,出具“变性阻碍”或“性认同阻碍”等诊断证实后,再依据须要和身体状况关于跨性别者,看看能否开局激素治疗。 假设激素治疗后性别不安仍未处置,请思索性别重置手术。

归根结底,跨性别序列治疗的最终目标是让我接受自己的身体。 只需我接受以后身体任何阶段的序列治疗,就不须要启动后续的扭转。

既然有了明白的规则,那我就可以一步步缓缓地行进了。

出具诊断证实的环节比拟顺利。 经过两轮精气科医生面谈以及各种量表测试和体检后,我获取了诊断证实。 我尤其记得拿到诊断书的那天,是一个炎热的夏日,烈日炎炎,蝉鸣声大,路边施工的电钻噪音很大。 但那时,我觉得一切都像一幅华美的油画,一首柔美的交响曲,随同着一个刚在襁褓中出世的女婴——由于我接受了心坎实在的自己,获取了扭转的钥匙。

没想到,当我拿着正轨三级医院的“性别认同阻碍”诊断证实,寻求在广州各大医院开局激素治疗时,却被拒绝或被踢了。 经过屡次尝试无果后,我最终选择返回北京寻求进一步的协助。

九月的北京曾经有些凛冽,但夏日的气息却并未褪去。 面试今日,我换上了一件绿色的碎花连衣裙。 经过温顺粗疏的诊断,医生发现我体检时漏掉了几项数据,须要再次抽血。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疑问,我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处方,正式开局激素治疗。

坐飞机回广州的路上,我还拍下了那夺目的星空——“就像新生后闪闪发光的自己”,我想。

“就像新生后闪耀的自己一样!”丨照片由作者提供

我不是一个“传统”的女孩

但我还是想要平庸的生存

服用激素后,我的乳房开局发育,皮肤也变得愈加细腻。 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展老自己心坎想要的样子,我的焦虑也减轻了很多。 也正是由于如此,我才有时期深化了解性别钻研的切实,回答我20岁时遇到的两团体生疑问。

2021年夏天,我向好友们出柜,获取的允许和激励远远超出了我的构想。 这也让我尝试向亲人表白实在的自己。 在去北京开局激素治疗之前,我和哥哥表白了自己的身份。 我以为他也会感到困惑和不解,但他很快示意允许,并对我说:“假设你想找到自己,就英勇地去吧。”

虽然向父母出柜的环节并不顺利,但过去积聚的爱和宽容都变成了我的勇气。 即使我不被家人接受生存网信息,我依然想英勇地做一个女孩。

深化了解相关切实后,更多的疑问获取了解答。

理想上,成为女孩之后,我青睐的依然是女孩,或许是那些具备女性气质和性别表白的人类。 所以,我更有或许是一个“雌性恋者”,无论女孩出世时的性别如何。 同时,我也逐渐了解到,女性并不都是轻微纤弱的笼统,没有什么可以定义“人如少女”。 基于这样的想法,我接受了自己身体的很多部位,无论是轻微的腰肢和相对白净的皮肤,还是那些所谓“不完美”的大骨头和细弱的小腿。

同时,酷儿切实通知我,人的社会性别不能仅限于只要男子和女性的二元划分,可以有不定义或标签自己的性别表白。 这也让我更多地反思传统刻板印象中的女性笼统,明白为什么一味谋求“白少瘦”的审美是畸形的。

正如英国作家艾德琳·伍尔夫所说,一切伟大的灵魂都是雌雄同体的。 虽然我有点吹嘘的嫌疑,但我确实曾经过了很多年男孩的生存,如今又过上了女孩的生存,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人生阅历。 更可贵的是,在性别转变的环节中,我愈加深上天看法到性别歧视曾经浸透到社会生存的每一个毛孔,扭转它须要常年的致力。

多年过男孩生存,如今过女孩生存丨作者供图

但不论怎么,我毕竟还是要生存在社会中,所以除了女性笼统之外,我还是想要领有一个相对女性化的声响。 由于很多时刻,面对一些孩子或老人的好意和赞扬,我不敢回应,惟吓唬到他们,或许给自己带来费事。 因此,我最近也开局了发声训练。 假设顺利的话,三个月左右我就能顺利收回女声了。

如今,除了身份证上的性别外,我曾经表白自己以女性的身份生存、任务和社交,身边也有好好友。 回顾起来,变性给我带来了种种痛苦和创伤,但幸运的是,我活了上去,并看法到心坎实在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丢弃。 只要老实地接受她,我才干真正活出自己。

至于未来,我想我大略率还是会选用启动变性手术,去除最后的男子身份。 我知道这个环节很痛苦,但一想到自己能新生为女人,过着平庸的生存和任务,一切的痛苦都变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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